高二作文：十字路口下的英雄悲歌

高二作文：十字路口下的英雄悲歌


生命中有许许多多的片段，当它们已然成为记忆中的一个部分时，我们便会竭尽全力以期忘却这些片段，仅仅是因为我们无法回到那时刻去改变他们。如果，如果命运给予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回到旧日分岔的路口，如果，如果我能在选择何条道路的时刻预先知道某种选择将会给我带来我所不愿看到的结果，从而令我收回曾经在路口的抉择，然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迈出一步，我的过去与所有的现在和未来，是否会就此更完美？这让我想起了《蝴蝶效应》这部电影，它不仅仅是假设出这种可能，甚至还试着给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任何一个自以为理性的选择，哪怕只是细节末节看似毫不重要的扇动一次翅膀，都将在时间的链条的末端，产生一场难以遏制方向的飓风。这像极了人自身，即使再被送回一万次到未知的选择面前，所有的决定都永远只是一场谜一样的博弈。


当一切都是未知，我们只能自我宽慰已经得到和呈现的事实是自己迄今为止的最好的结果，或者甚至，假使把这一切看作是最坏的结果也未尝不是一种对自我人生的反思与无可奈何。


如果一个人拥有了可以扭转历史的能力，他也未必就可以在生命中游刃有余。电影的主人公选择了不选择的方式作为最好的选择。这其实就是古希腊神话中西勒诺斯“那最好的东西你根本就得不到，这就是——不要降生，不要存在，成为虚无”的告白，因为无法预知，所以选择艰难，因为无法回到过去，所以时存后悔。即便你现在已经有了一番很好的景象，你依然会想要重新选择。“如果当时选择……该多好”这样的假设也终究会在新的灾难的降临时重新演化出新的“如果当时选择……该多好”的郁郁寡欢。沉溺于悔恨与贪婪是人们始终不会幸福的重要原因——要么是为自己的曾经做过的事情懊恼不已，要么是就是对景象大换的生活状态不满，渴望改变。正是这两种情绪使我们在每一次选择面前犹豫不决，而又在每一次决定之后后悔不迭。事实上，也正是这两种情绪让人区别于神。所以从东方的占卜到西方的神谕，从对甲骨裂纹的判断到星象变化的观察，千百年来对于选择背后真相的渴望，表现了人在未知命运面前的渺小和深沉悲剧。材料中作者在分岔路口的矛盾与徘徊，其实隐隐暗示着殉道者式的苦恼。他们在理想的路上孑然一身，在绝对无法抵御命运之风的灌木丛中披荆斩棘踽踽独行，这种英雄式的悲歌动人又感伤。


人人都有希望拥有看到灌木丛背后远方景象能力的愿望，这是人性导致的必然。然而这个愿望永远无法达成，在路口放下一根树枝或者抛下一枚硬币，并不足以让我们确信选择的道路就一定可以通向期望的未来，所以人们才得以寄希望于神秘的力量。他们期待着新的命运的降临，却又对冥冥一无所知，只能渴求阿波罗庙中神谕的降临，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中的孤立无援。 


真正的悲剧在于，人不能同时踏上两条道路，人同样也永远都不可能在每次决定之前都预测到后果。我们不可能知道从哪一个点开始去改变命运是最合适的，人类无法预知每一个举动之后引起的蝴蝶效应，弥补了一个错误后，会造成另外的什么后果；救了一个人之后，会有另外什么人陷入什么样的纠缠。说到底，这才是人生要思考的终极意义。


所以一旦走上一条大路，那么另外一扇大门就永远地关闭上了，那条路上的一切彻底沦为黑暗，不再有任何假设的意义和价值，尽管它曾经在你选择的时候多么充满希望和无限的可能，你将永远不会有重来的机会。多年以后如果你还能想起来，那么更多的也只能是感叹，感叹一次次的选择塑造了今天现在的你。


改变历史，只能在小说和电影里才能出现。因此渺小的人在这种悲剧英雄式的命运面前，显得尤其无力和难以抗衡。但是恰因为如此，人才是真正伟大的。在毫无预知的前提下勇敢地迈出未必有结果的一步，甚至敢于做冒险的旅行与长途的跋涉，才是东西方英雄身上承载的精神与使命。命运虽然虚无，但是生命的过程却是自由的。选择原本就是苍白，但是一次无所畏惧的冲击可以让一次可笑的旅行充满色彩。我并不刻意想要赋予选择以什么样的意义，很多时候选择只是面对没有退路的命运时的无意识反应，而恰是这种无意识的反应，才赋予了人生永恒的价值。


所以譬如奥德修斯的孤独与堂吉诃德的可笑，反而得到了人们的理解与尊重。所谓结果，所谓选择的理智与否，都已然不再那么重要。先锋派小说家刘索拉也在《你别无选择》中塑造了那些表面上有很多路却其实无路可走，最终踏上音乐路的青年们。由此可知，在未知的选择面前，我们不能就此而消极颓废，正因为未来的不可知，选择的朦胧，我们才要对每一次决定负起自己应该负起的责任来。既然结果只是一场未知的旅行，那么谨慎的决定则会降低我们遭遇泥泞和冰原的风险；既然选择只是一场冒险的博弈，那么权衡的笃定则会增加我们把握人生机遇和未来的可能。没有注定悲剧的人生，只有你对此刻的把握。在迷雾一般的人生道路上，我们每走一步才能知道前方的景致，然而无论是花红柳绿，还是雨雪冰霜，都应该对每一种人生的境况都怀有乐观而积极的态度，人生不可重来，生命也不存在彩排，个人之所以能进步，社会之所以能发展，皆源于那些在看不到结果的选择面前勇敢而努力活着的信念。所以十字路口下悲剧英雄式的人们呵，不管遇到何种情境，都要学会珍惜并热爱自己的人生。心中怀有美好与希望，才能在腐烂中开出鲜艳的花朵，才能在黑暗的旅行中听到黎明的呼唤。